旧照片

记忆是一片黯淡的树林,有没有一种神奇的水晶,能将每片树叶染成透明……
照片永远都是幸福的见证,所以我总喜欢抱着微微泛黄的一路成长的照片,摩挲,对着相片上的笑脸发呆,因为我清楚的知道,那是一个不可能重来的瞬间。相片是珍贵的,它代我保存了最完美的一刻,不会随着光阴流走而锈蚀。这是属于我的回忆里的财富,水晶般的财富。因为有了这些财富,记忆的轮廓才变得清晰而饱满……如果说记忆是一片森林,那么相片锁住的微笑就是神奇的水晶,有了那一刻的恬静的心情,童年挂在秋千上,透着青葱的活力,渐渐地树林变成透明……
总记得,小时候,老喜欢缠着母亲给我照照片。母亲的摄影水平很好,总能把我拍得非常美丽,可爱。童年单纯的我,傻傻地把相机当成了魔术师,以为它能把我变成美丽的小公主。母亲是温柔与细腻的,每次我缠着她,她总是莞尔着答应我,于是在十几年过后的今天,我有那么多的照片,每一张都出自母亲之手,每一张都那么真实,每一张都刻下了一个成长的故事,有快乐,有欢笑,有淘气,有……那是母亲为我记录的成长史。回首十几年来的春夏秋冬,岁月拉扯着我长大,同时也在母亲的脸上留下了不灭的印痕,望着一叠叠加厚的相册,我清晰地感觉到时间的流动。家里的相片很多很多,可母亲的照片却寥寥无几。我本以为是她不喜欢照相,于是问她为什么,她总是微笑着说自己是不上照的。其实,母亲很漂亮,照片上的笑容很温柔。如今我终于明白,那句“妈妈是不上照”的话只是一句托词。因为母亲对我的无限疼爱,照片上才有了我不变的微笑,才有了这份珍贵的财富……
夜是漆黑的,漫长的黑色等待黎明的曙光来将它破解。漆黑通常会伴着孤独一起袭向无眠的人。听大地疲惫的酣睡,听树叶在黑色里挣扎,还有天空的流云,在黑色的苍穹里若隐若现,像是要去赴一个重要的约会。对楼的一个小窗子,亮着一点微光,照着一个模糊的身影,辉映着从我的窗子流走的同样微弱的灯光。夜太阴郁了,所以不需要太强的光,便能投射得很远……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,有一点点孤单,一点点发颤。趴在桌上,我没有一丝睡意,于是拉开身旁的抽屉,取出小时候的相片,翻阅起来。一张张,一页页,从我的出生照,满月照,再是百日照,一直到周岁照——一个娃娃茁壮的成长。我似乎看到了父母看着我笑脸时的激动与喜悦。
母亲是个十分细心的人,她为我专门列出一本生日照片,里面是从我一岁一直到现在的所有的生日照片。每年,母亲都会给我买大大的生日蛋糕,然后在蜡烛点燃的时刻,用相机框住我的笑容。整本册子里,闪烁的烛光跳动着,衬托着不变的笑脸……一朵火花,两朵火花…三朵……十六朵,十七朵——十八朵,火花燃放着幸福,一点点增加,一点点变亮,却掩盖了某一年的这一天母亲为了新生的我而承载的痛苦。
十八岁的生日那天,母亲送给我一份礼物。那是母亲托她好朋友帮我制作的“电子相册”。当这份珍贵的礼物摆在我面前时,感动占据着我的思维,我的词汇库一片空白,微笑着说不出一句话,母亲也笑了,我知道幸福不需要用语言来装饰。我将电子相册的光盘塞进了电脑,按动鼠标,屏幕上出现了那些熟悉的神情。从活泼稚气的童年时代,一直到激扬朝气的青春年华,一百多张精彩的照片,勾勒了我生活的内容和色彩。
相片总有它不灭的魅力,它能锁定我们生命中每一个珍贵的瞬间。岁月可以流走,记忆可以黯淡,但照片上的内容,永远不会褪去……我想照片也许是在一个人一生中都能不折不扣的,那照片上的瞬间的真实的笑容,也许是一个人回忆中最可靠的财富,本身回忆就是一种不可估价的精神财富。就像水晶,一种纯净清亮的东西,也许在心情暗淡的时候,照片上的微笑,微笑中流泻的快乐,便是一种能抹去黯淡的神奇水晶,于是所有的颓唐与神伤都变得澄净与透明,心情重获新生。照片是曾经快乐过的见证,是一路跋涉的记载,我会好好保存这份十八岁的生日礼物……
感谢我的母亲,给了我那么多幸福的瞬间,串起来构成我一路而来的步伐。我会继续走下去,带着这份难得的珍贵,带着亲人的爱抚一直向着前方……

(文/秋心无痕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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