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是爱

爱神的人不能得到神的回爱
——斯宾诺莎
爱是粉末的相聚,而粉末却是谷粒的磨难。
爱是生命对于死亡的祭奠。
恶是爱的贫乏;善是爱的富足。
爱是一个很特别的行为。人们喜欢它不仅是需要它的缘故,而且是一种趋向——爱简直是没有对立物的,麻木也仅是爱与恨的消解。而恨仅是爱的一种形式——爱越大,恨越深,恨根本就是一种爱,如果爱不到达那一种恨,那算什么爱?
我们应当把对人的爱当成一种真正的宗教,但这还是不够的,因为这过多的溺爱会形成对人类的扼杀。因而在人类精神的超脱历史中我们必须创造出一种实在的恨。通过这一恨的表达来激励人类,丰富人类,完善人类。
如果人类相爱,如果爱进入一个很深的领域,那么,培植这个爱的土地会变成一片坟墓。这个坟墓将会成为人类情感的到达,成为活力的葬送者。人类活力的扩大是出于人性之间的价值冲突,是出于虐待、嘲讽,而恨是所有这些看似负面情感的高潮表达,因而它是生命活力的源泉。
爱是对自己的肯定,恨是对表象的否定来表达对自己的肯定。恨是一个屏幕、一个回声,自爱或自恋才是他的景色:“被恨的对象不是敌人,而恨者才是敌人[柏拉图 吕西斯篇213A]”。人类是否真的能够爱?啊——不是的,他只是在自恋:“他在爱,但是不明白自己在爱什么,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,就好像一个人染上了眼疾,但却不知道怎么得来的,他不明白他所爱的人就像一面镜子,从中可以看见他自己的形象[柏拉图 斐德罗篇255D]。”
用过分自恋的方式来表达爱就是恶心。
两种爱均是完美的:纯粹动物型与纯粹神性型,惟有人的爱才充满张力的。爱对于动物来说是生或死,而对于人来说则是痛苦或快乐。
对人的爱带有一种本质上的支配性,也即主体的特征需要客体的功用来寻求表达、呈现。在此,爱已不是与本己所涉的最关切,它只是对自身的一种照看形式,而由爱所展开的多形式性、多层次性则是冲淡与掩蔽了人对爱的本真所需。这样的形式与层次使爱形成了人与此在的一种渐疏的无关系性。对神的爱是一种本质上的服从性,是绝对的臣服与倾听。并通过与倾听所伴随着的跟随来完成自身。由于人本质上的个体性与存在的暂即性,神性之爱的方式只能以特殊性的品格来凸现。因而,此种爱本质上是一种绝对的孤独,是一个独特性的孤寂性品味。神爱是永恒的孤寂。
人需要爱,这是因为人不能承受绝对的孤独,绝对的孤独对人的摧毁是粉碎性的。爱是一种负向的情感,她是对孤独的表象与反衬,她抹平了存在的本真与残忍,她对生命肯定着又逃避着。
孤寂是爱的目的,但孤寂必须抛却爱。只有抛却了爱才赌住了灵魂与腐败之间所有的秘密通道。爱有三种变形:意欲驱使之爱——互爱;意欲的提炼——爱智;意欲的升华——爱神。互爱之罪在于奴役生命;爱智之罪在于异化生命;爱神之罪在于迷惑生命。在爱之上,我们的灵魂才获得了真正的自由。
性爱是动物最伟大的创造。性爱也是随心所欲的偶然。我们对在此时此地此人的相爱会惊奇,但我们也可能在那时那地同那人相爱,甚至我们可以对那时那地那人的那种爱心生冷木或可怜。爱不是性格,也不是理由或历史,爱是一种对生命的深深信仰。正是在性爱上我们可以看出,人是一种脆弱的动物。单一的性爱对象就能使人失去人性;就能使人发疯;就能使人劳苦一生;就能麻木地面对着生存的多种可能性;就能改变一生所坚持。狂笑或痛苦着的人是多么可怜!人是一只可怜的动物,因而他才义无返顾地说:爱。
爱是生命对于精神性能力的尊重,而人们却常把爱当作是生物化情绪的满足或是肉欲愿望的发泄。   “爱神没有父母[柏拉图 会饮篇178A]”。而人,则因爱而成为父母。爱情属于天堂,婚姻属于大地。爱情是一个追逐,一个逃避;婚姻是一个承担,一个忍受。在婚姻中带有太多的为生命传承的能量。这一能量既是生命的保障又是对生命的束缚。
“爱是一位伟大的神,对诸神和人类都同样神奇[柏拉图 会饮篇178A]”。什么是爱?爱不是一个问题,它没有构成问题的条件,爱是一种气息,从冬天的死亡之僵化上折射出生命之春的清醒;爱是一种联想的蜜意,从必朽的肉体中升腾起自由的生命不朽之火。少年人的爱是一种依恋;青年人的爱是一种渴慕;中年人的爱是一种宽慰;老年人的爱是一种慈怀。我们无法测度爱,爱不具有可比性。因为要测度爱只有用爱才能进行,而爱不是工具,不具有过程性。爱是目的,爱是存在在生命中的涌现。因而幸福的家庭是相同的,因为幸福的家庭在爱中,而在爱中的人甚至失却了对爱的感知,他只是生存在生命的致极。在爱中,生命被幸福之乳所灌醉了。
“只有有爱情的人违反誓言才会得到诸神的赦免,这是因为爱情的誓言实际上是一种伪誓[柏拉图 会饮篇183B]”。海枯石烂,并非是指爱延续无限长的时间,并不是将爱延伸到明天、后天、永远,而是指爱对于时间的消解。爱不是一个包袱,也不是对于恐惧的防御,爱是生命的审美性。真爱是无时间感的,“他拼命逃避时间的复仇[柏拉图 会饮篇195B]”,是时间的消失。爱,就是处于空间感中,爱得越深,时间感就消失得越深。爱的深度是与时间感成反比的。如果人的爱使消失的时间感与一生的机械时间可相比拟,那他一生只要有一次爱就足够了!在这一层意义上,我们也可以说,爱是永恒的:“爱就是对不朽的企盼[柏拉图 会饮篇207A]”。
爱是一种原始的空间关系。照理,爱应当在等距处发生,但爱似乎更愿寻找一种落差,它是一个瀑布,这样便更壮观些。
爱将时间浓缩为一瞬,同时,爱又穿透了时间的厚雾。真正的爱,它不应产生时间的长短而减弱对生命的鼓动。这就是为什么人们不能欣赏痛苦,而排斥痛苦却对爱十分亲近。每个人均会欣赏爱,实际上,人一进入爱即在其中沉睡了,生命一下子吞下了这个甜果甚至不知道甜为何物。
爱是对镇压生命的时间的挑战。爱,淹没了时间的残酷性,因而,爱是温柔的。在这个温柔之乡,人对这个变化世界的失落感产生了遗忘。爱,成为了人消磨时间的一种最佳方式:“爱企盼着善永远成为他自己的善[柏拉图 会饮篇206A]”。
爱是使美产生美感的手段,爱是美感的迷惑性:“爱的行为就是孕育美,既在身体中,又在灵魂中[柏拉图 会饮篇206B]”。爱的本质是存在的同一性以及生命对此种同一性的美感。
对一个女孩喜欢,这或许是因为她有灵气;对一个女孩具有深沉的爱意,那么她必具有灵魂:“爱实际上就是神人之间和谐的源泉[柏拉图 会饮篇188D]。”如果一个男孩要让女孩来证明,那么,什么是女孩的证明呢?我看是女孩害羞的次数。
女孩的害羞是趋向异性的心态在公众前被识破后的表现。而个体的女孩在个体的男孩之前的心态表现只可能是难堪,既要表达那种心态,又害怕那种心态被揭露的态况就直面那个男孩,这时的表达意向占着主导地位,而害怕心态只是隐藏在那此时并不存在的公众表象上。
难堪比害羞的状态来得真诚,更接近于人类动物激情的本原,通过难堪,进入了那个门,从公众的心态,进入了个体直面的心态——一个害羞的女孩,她只是产生了爱的意向,唷!一个难堪的女孩啊,她可是产生了真正的爱!
丑的女孩以损坏美为乐,而自然给他们唯一的安慰是时间的证明,时间是她们唯一的尺度。反之可见,人类中大部分以时间为尺度的信念只是表达了他们内在的丑!丑以时间为演绎成人类生活的理想。人已颓废为一个吞嗜生命的丑陋时间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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